叛逃理想国

不断记录

轨迹

月台空旷,零星几盏指明灯错落有致地排列在铁轨两侧,蹇宾看了眼手表,还有十分钟左右就能登上回程的列车。

十八岁离家,二十岁找到一份稳定的工作,二十一岁定居,二十五岁终于有能力把爸妈接到身边。蹇宾的一生可以说是完完全全靠自己打拼出来的,生活也完全由自己支配。小时候常常做一个相同的梦,梦里他是一国之王,可无论是登基还是立国,他无权干涉自己的人生,全凭所谓天命。笑话,一向无神论的蹇宾怎么可能听从什么天命的安排,于是也不知是为了摆脱梦魇还是独立意识太强,从小一切事情便是蹇宾自己安排,父母开明,也不曾桎梏他,他就这样长到了二十五岁。

五岁的时候父母曾经带他拜访一座据说非常灵验的庙,庙里的人告诉蹇宾父母,这孩子极有灵气,是个有缘之人,而至于有什么缘,却是“不可说”。父母将信将疑,蹇宾却不屑一顾,兀自坐在一旁啃西瓜。

风有些大,蹇宾紧了紧自己的衣领,火车即将进站的声音远远传来,晃神间,竟像极了战场上的号角声,由远及近,最终消散在风中。

深夜这个时段并没有多少人,月台上的乘客屈指可数,蹇宾看了眼周围,这节车厢只有自己一个人在候车。

车厢门缓缓打开,踏上车的那一瞬间,蹇宾决心以后不在深夜乘车了,实在是有些困。也许因为是晚上,车厢里的灯在蹇宾看来有些过于明亮了,他拿出眼罩,头靠在窗上,屏蔽了外界一切干扰。

一路颠簸,期间竟又做了小时候的那个梦,时隔多年,这次的梦境格外清晰,他看到巍峨的城墙,看到远方的战场,还看到城楼上站着的一个人。梦里不知身是客,蹇宾忽然想要绕到那人身前,认真看一看他的眉眼,问一句,别来无恙?

别来无恙?蹇宾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问这句话,却挣扎着想要靠近,动作过大,眼罩不知不觉滑落,光线没了遮挡,虽闭着眼却能感受到刺目。

他看向窗外,一瞬间忽然忆起“庄周梦蝶”,只是不知他是庄周还是蝶。

天光微亮,外面是苍茫一片的黄沙,远处巍峨城墙耸立于四野中央,若不是还能感受到列车的颠簸,蹇宾毫不怀疑自己在做梦,眼前的场景赫然与梦中一般无二。他看到远处有一块石碑,碑上硕大“天玑”二字直直撞进眼里,那是曾经日夜盘桓在他脑海而挥之不去的梦,梦里的他面目模糊,跨越时光,蹇宾终于忆起过往种种,列车缓缓停下,他毅然走下车,向着他心心念念的王城。

“小齐,我回来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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